看着镜中的自己,脸上依然挂着红枫叶一般的印记,无奈的我无力地倒在了沙发上。
我不清楚我的人生为何如此离谱。
我,帝野将梧,身为帝野财阀的唯一合法继承人,却完全不知道钱和我有什么关系。父母常年不在家,我甚至调侃自己不是亲生的,他们把我安排在了一个非常平常的,甚至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知道的公寓里。
“ばか①,还想让我饿着肚子么?”
这声音着实令人不快,我收拾好沙发上那具懒散的躯体,向厨房走去。瞟了一眼角落里的土豆,一种不快涌上心头。
(随便洗洗赶紧把饭做了,堵上无理取闹的妹妹的嘴。)
窗外有一只黑乌鸦,居然是那种发亮的黑,我和它对视,这鸟居然扑棱扑棱翅膀,飞走了。
“连你也要嘲笑我么?”我抓起一个土豆向那乌鸦砸去,没成想直接砸到了刀把上,刀转着圈向我飞来。
还好躲的及时,要是真扎到身上我就不必为这两个“妹妹”发愁了。
我应该是被乌鸦神眷顾了,一滴滴的鲜血滴在地板上——手指被划破了。
我叹了口气,想安抚自己烦躁的心——怎么可能!
心中又气又急,忙回身去拿纱布,却撞到了“潜行”到我身后正中央的那个小Loli。
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去拿纱布,而是用两只小手托起我的伤指,轻轻地含在了口中。
“这……样就……没事了。”她含着我的手指,说话本就轻微,现在更是听不太清。
“这是最嗯啊,好的啊,消毒方法了。”
她的口中濡湿又温热,光滑的舌尖在我的伤口上拂动,涂抹着一种异常湿滑的液体,溢出的液体如同银线,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出几分空灵。她的眼神变得几分迷离,从侧面看去,除了她表面的可爱,还藏着一种耐人寻味感觉,怎么说呢,引人深思貌似也不是很恰当。
一滴,一滴,又一滴。
先是垂丝断裂再是银珠撒地,一团团光辉从我指尖逆流,冲击着我的大脑,我的心房。我愣住了,这可能就是女性的“温柔”吧,我从未体会过的一种感觉。
一瞬间,心中的不快与惶急一扫而光,全身都松弛了,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——很舒服。
“LaLaLa月见最高,月见最!”
戛然而止的歌声将我拉回现实,才发现我身处一个多么羞耻的场景,我急忙将手指缩回,不再管因拉动而牵出的银线了。
(哪里还会有心情?)
“Hen、Hen、Hentai!”妹妹显然接受不了这个设定,胸口一起一伏,用手指着我大声喊叫。
我自知是无法解释了。
“我是浅樱的哥哥呦。”
“我也是最爱你的妹妹^-^。”
耳边风声作响,嗯,又被打了,今天第二次了。
不知间一缕清香拉动我的手指,回头一看,原来是那个小Loli。
“我做错什么了么?”
“怎么会。”
“真的么?”
“嗯。”
我举起了右手,迟疑许久,终是把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,轻轻地抚摸。
她抬起头,凝视我的双眼,我能十分明显地感受到她身上那种如小猫一般的可人气质。
“将梧,很温柔。”这句话被她轻轻吐出,令我伫立良久。
可突然想起还有几件非常重要的事:她是谁,她为什么出现在街上,她以后打算干什么。
一时间居然把这些关键问题忘了,还是问问上方的意见吧,我拿起了电话,打给了父亲。
“我今天外出买东西时带回了一个人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您怎么会知道,难道说……”
“你不必多想,这件事我自有打算,有什么需求写信就行了,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。”
哔——哔——哔——
我还是十分肯定父亲、母亲的能力,可是通话时间从来就没有超过一分钟,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家长?
尊敬的父亲,母亲:
今日偶遇一身份不明之人,心生怜悯将其收下,关于入学、起居等事宜,还请您速办。
儿
将梧
看着这毫无感情的“家信”,随手塞进了门口的邮箱,不想再多看了。
回身推开家门,月见刚好站在与我相距大约十公分的位置,我感到了几分不自然,刚想问其究竟,她却先说话了:
“哥哥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。”月见贴在我的衣服上嗅来嗅去,好像是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气味。
“这个,这个你也是知道的吧,刚才一不小心就弄上了。”我对月见抱着歉意的微笑,希望她能原谅我。
月见的脸猛地向下一沉,一种莫名的杀气腾然而起,慌乱的我一时手足无措,不知干些什么,只能看着这情景。
摇摇晃晃的妹妹走过来了,手中还拖着一把刀。
没有错,是一把刀。
“这样的哥哥,我·不·需·要。”
啊,我这是要死了么,就这么倒下了?
我飞速脑补着电影中的情节,按理我应说些什么再走,可是和这个平日里无理取闹的妹妹有什么好说的?
嗯?我惊奇地发现,安然无恙,听着电视机里的声音才发现妹妹在模仿动漫里的情节。
(喂,这是哪家电视台这么没人性。)
“没,没想到这你,也会信。”
月见左手捂着肚子,右手支着墙,笑得不行。
我是彻底惊诧了,我无法想象到她居然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,真实无奈了。
她还是没能从墙上起来,粉色头发也在颤动,柔顺的长发也知趣地打了卷。粉的发色,不知如何去形容,却是像极了朦胧春月投射下的樱花。月见浅樱,也就是她的名字,此刻被演绎的淋漓尽致,试想若能在那样华美的月光下,坐在被樱花包围的二层阁楼上,啜饮雨露,将是何等的自在。
“难不成你真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想法么?”月见察觉到了她的失态,双手交叠到胸前,十分高傲地说着。
(真是够了,我都快被玩坏了,赶紧做饭啊啊啊忍不了……)
“你倒是说些什么啊。”
她好像还是很在意我的看法,但完全不想理她,我拨开她径直走向厨房,盛了汤好结束这一切。
妹妹拿出剩余的桃仁面包,咬下去竟无比幸福,她好像注意到了我的视线,便迅速的藏匿起来,无处寻觅。
那个Loli好像很久没吃饱饭了,我就给她多盛了点汤,又见她吃的满脸都是,便拿面纸给她擦擦那可爱的小脸。
妹妹突然站起身用手指着我大声说:“你、你在干什么!”
“她吃的太开心了,把脸都弄脏了,我给她擦一下。”
“你这蛆虫,变态,你不是人!”
“不就擦一下,怎么你说的这么差劲?”
“反正我不管。”
妹妹并不满意我的回答,继续指着我大声喊叫。可那个小Loli在喝了汤之后,眼泪扑簌簌地落下。
这……
半蹲的我被妹妹拽倒在地,脚踩在我的脸上并用力**,黑色的丝袜刮的脸部生疼。
“在我吃完饭之前你没有权利起身,你这不知羞耻的偷腥猫。”
谁知道她要干什么,被踩在地上的我想看看那泣不成声的小Loli。
“你要是偷看我现在就踩死你。”
有只肥乌鸦飞过,不,就是刚才那只,大摇大摆地走到我的盘子前啄食,一个饱嗝之后,扬长而去。
一个家,三个人,一只黑乌鸦,绝了。
被踩在脚下的我哭丧着脸看着这一切,做早饭也会有错么?
可是,一种死亡的气息从我脸上上传来。
(谁来救救我啊。)
“我特许你可以起来了,洗澡之后就睡觉,不许打扰我。”
“是的,妹妹大人。”
我从地上爬起来,觉得十分疲惫,从下午被刀子割伤到吃完晚饭都过了好几个小时,居然都到睡觉的时间了,真是把我累透了。
我把小Loli送到了卧室,让她先去睡觉了,明天还要上学,还要把入学手续办了,想想就无力。
刷了碗收拾了残局,睡觉。
躺在床上才知道什么是温暖,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,交流起来肯定不会那么直白,哪有这床来得自在。
躺着,总觉得今天十分不正常,在床上辗转反侧也想不出个所以然:这事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。
算了,再想我就丧失意识了,困……
帝野将梧睡着了,他太累了,妹妹这种微妙的生物让他不知如何去应付,睡觉也算是一种解脱吧。他睡得很香,很安静,因为家族的原因,他不得不过早地接触社会,劳累定是不可避免的。
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,他醒了。
“这是……怎么了,才凌晨四点。”
我费力地睁开眼,想看看是怎么回事,却看到了那个小Loli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我、我睡不着。”
“是因为什么事么?”
“不不不,只是觉得你不在我身边,心里好像空落落的。”
“你坐过来吧”我给她从床上让了个位子,轻轻拍打床垫示意她坐在这里。
“你怎么还穿着我的衬衣,难道月见没给你衣服么?”
“将梧的衣服有一种温暖的味道,能让我安心。”
我看了看她,这么柔弱,怎能不让我心生怜爱?我拉起她的小手,看看她的眼:“走吧,去屋顶,别吵到月见睡觉了。”
我住在公寓的顶层,是复式结构,自然顶层我就可以自由使用,每当我十分劳顿时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欣赏,静静地思考。
门被我拉开,吱的一声打破了周围的沉静,清冷的月光洒满了屋顶,透出几分空寂。微风略过地面卷起些许微尘,扫过我的脚边,让我的困倦逃得无影无踪。
站在栏杆旁,向下望去,万籁俱寂。那个小Loli就站在我的身边,蓝白色的发丝与月光交相辉映,眼瞳中的一泓清倒映着夜光,颀长温润的双腿透着点点光晕。
“你晚上怎么哭了?”
我还没继续追问,她的眼泪就如同决堤一般夺眶而出,但只是流泪,无声的流泪。
平常很少和女性说话的我,就更不可能见到落泪的女孩子了,我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,便伸出手想拭去她的眼泪。
可她却将我的手挡开,不想让我这么做,弄得我十分尴尬。
“眼泪是我最珍贵的回忆,我不允许任何人擦去它。”
这是怎么回事?原来她也有个幸福的家,可就是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夜晚,发生了一个不平常的事。她的父母被一个神秘组织追杀以致当场死亡,最后连房屋也被焚毁,什么也没留下,只有当时恰巧去便利店的她躲过一劫。
唉,竟是这样,夜晚是多么的美好,为什么偏偏她的夜晚充斥了杀戮与鲜血,为什么偏偏她的家人被杀,为什么偏偏是她被我收留……
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她突然坐在地上伤心地哭泣,每一滴眼泪都在刺痛和摇撼我的内心。
“为什么那天晚上不把我一起烧死!”
“你怎么能这么说?”
“那你要我怎么想?”
“怎么样也不能这样想啊。”
“难道我还能做些什么,面对他们我又能怎样,还不如死了呢,就剩下我一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!”
“你先看看这月,是满月,不是么?”
“怎么了?”
“那它总有一天会消失,再好的东西到了极点都会消逝,其实和你也一样,现在的你是新月,是新生的,可总有一天你会变成满月,点亮无尽的黑夜。”
“怎么可能,只剩我一个了,我还能依靠谁?”
“我能成为你的依靠么?”
她突然抬起头注视着我,脸上已然满是泪痕,泪水已干,无法再流。
“……”
“我是不会让你再流泪的。”
“……”
我自知是无法说服她了,便俯身把她揽入怀中,将自己的脖子压到她的耳旁轻轻地说:
“若是让自己的妹妹流眼泪,还是个合格的哥哥么?”
她猛然一惊,那一刻,时间凝固,只回响着两人的心跳声,她的泪痕只会让我把她抱得更紧,不会再想多说一句话。
我什么也没做,我只是给她一个肩膀,一个依靠。任由她肆意地哭泣,任由她在我怀里冲撞,两只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襟,无声地哭泣,止不住地颤抖。
她的身体是那么的柔软,竟与我的身型相合,而泪水也打湿了我的衣衫,水滴静静地渗入我的全身。
让她多哭一会吧,她背负的实在是太多了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谁也不愿意先离身。
扶起额头,然后轻轻地拭去她泪水。
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:“我不是保证不让你再哭了么?”
她突然挣脱了我的双手,站在面前,一本正经:
“嗯,南宫不哭!”
我笑了,总觉得那么可爱。
她也笑了,笑的那么开心。
我和她一起站在栏杆旁眺望远方,天际间已有一丝亮光,逐渐照亮了黑暗——已经日出了。
坐在低矮长椅上的我和抱膝坐在地上的她,一直望着渐渐升起的太阳,什么也没说,只让风吹动的发丝和我交流。
“我能叫你将梧么?”
“嗯。”
“或者是,欧尼酱?”
我着实被这个称谓吓了一跳,急忙摇头。
“你对我很不诚实呦,怎么说呢,脸上明明摆着‘这个很不错’的表情。”
可恶,竟然被这个小家伙摆了一道。
“你自己承认我是妹妹,就要对我负责!”
“好啦好啦,我的妹妹就不要再闹了。”
“嗯!”
好想在这里多坐一会,好想……
闹钟响了,虽是极细微,却也打破了片刻宁静。
她突然站起身,背对着的阳光刺得眼睛发痛。
“欧尼酱,让我们一起加油吧!”
眼中的她,向我伸出了手,脸上满是笑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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